第20章 未央城里夜未央

    心境难平的时候，萧玄会选择出去走走。

    夜沉如水。

    长夜拉过苍穹，像是在大地上盖上了一道漆黑的帷幕。少年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些缀在夜空中的颗颗繁星，觉得有清风拂过脸颊。

    这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然而安静仅仅限于那些平民百姓聚居的城南一带，一旦走到了城北，那些茶楼酒肆、妓馆青楼以及赌场内亮着的烛焰，便会让人产生一种恍若白昼的错觉。

    清风变成了香风，那些富家小姐、歌姬名伶、青楼花魁所用的香脂水粉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混着酒气汗味一齐在灯火通明的大街小巷里肆意横流。

    宣阳城既然是大夏王朝富人和权贵最为集中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这些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景象。那些腰缠万贯的地主老财，还有富甲一方的外地富商，亦或是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白天是一副模样，然而到了夜里，三杯两盏好酒过后，便可以放下身段，撕下面具，暂时忘记所有烦恼，只为追求那一时的欢愉。

    少年不好赌，不好酒，不好色，他杀人却也并不嗜杀，那些妖娆丰腴的身姿，或者让人垂涎欲滴的山珍海味没有办法让他忘记烦恼。

    如果不能修行也算是一种烦恼的话。

    这是一个吵闹的晚上。

    生着大好面向的青楼女子们倚在栏间，凭栏而笑，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寻找着那些带着富贵气的男人；

    那些守在赌场门口的精壮汉子牢牢把住进出的门径，时不时地就要从内里拎出三两个输光了银钱的穷光蛋，而对那些真正有钱的大主顾，他们则会直接挤出一副难看的谄笑；

    在这里，有很多人没有睡着，他们醒着，而且不会注意到一个连一坛子好酒也买不起的少年在人群里踽踽独行。

    然而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

    灯火阑珊处，少年蓦然回首。

    他也注意到了那个人。

    在他身前靠右不远的地方，那里是全宣阳规模最大，最昂贵，也是最为豪华的一家青楼。

    倾云阁。

    这是一个很俗而且很难听的名字，萧玄一直这样认为。不过宣阳城里那些喜好此道的达官贵人们并不在乎，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关键在于它能给带给你什么。

    少年的视线沿着亭台楼阁攀援而上，越过那些青春靓丽的美颜，看到了站在顶楼栏杆内的那个人。

    这是一个熟人，说熟是因为萧玄已经见过他很多次，而且前不久他们才刚刚见过。

    这也是一个陌生人，说陌生是因为直到今天萧玄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连他的一个代号或者外号也不知道。

    关于这个人，他知道的只有两点。

    他是一名修行者。

    他很强。

    那人的目光如一柄剑，站在那里，整个人也似一柄锋利的名剑。

    他穿了件灰色劲装，左边的袖管却是空空荡荡。

    他是一名独臂剑客。

    看着他站在那里，萧玄禁不住皱了皱眉。

    和他一样，独臂剑客是天罗组织的人，以他这样特立独行的装扮，站在人群中，想不被发现实在是太过困难。

    换言之，他这样的人本不该随便出现在一个热闹的场合。

    下一刻，他想了想，顿觉释然。

    也许，他也拥有着不两重或者更多重的身份，足够他在宣阳的各类场合行走。

    独臂剑客看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到楼内来，转身消失在了凭栏后面。

    倾云阁作为宣阳城内最为高档的青楼，上至老鸨，下至每一位姑娘和小厮，素质定然都会比别处高出不少。即便门口负责迎客的那两位年轻女子，看向萧玄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心说这是哪里来的穷酸少年，但也只是略略惊异了一下，转瞬便热情地招呼了上去。

    兴许是为了彰显出和别的青楼妓馆的不同之处，入得厅堂之后，并没有太过露骨香艳的场面。大堂中间有几名身姿婀娜的姑娘穿着一层蓝纱衣，或抚琴，或吹箫，堂间还有三五成群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只是不知道是因人而醉，还是因酒而醉。

    走过那几名蓝纱女，萧玄随意寻了个位置坐定。跑堂的小厮也许是因为看出了这少年的淡定从容，自由几分不凡气度，不用萧玄招呼，便非常自然地端上了酒水茶点，还恭敬地问了声需不需要点几位姑娘作陪。

    “你且退下，待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唤你来。”

    那小厮顺着说话声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到一个佩剑的独臂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后面。然而倾云阁的小厮也不会是寻常的小厮，见惯了大人物和大场面，对这等怪人也只是微微诧异过后便作了一揖退下去了。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至于来什么青楼妓院这样的地方。”

    萧玄把目光投向那几名正在奏乐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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