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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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亦昭很郁闷。

    段母这卖儿子也卖得太快了吧。他有种错觉，梁丘煜没来前他是个宝，来了之后就变成一颗草……还是不值钱的狗尾巴草。他心里酸溜溜地想。同时心里还蛋蛋的忧伤，总觉得……今晚不能善了。

    段亦明也很郁闷。

    他一直想找时间跟段亦昭聊一聊。结果整个晚上段母都在场，没有找到机会——每当他要拉亦昭出去的时候，梁丘的眼神就凉飕飕地飘过来，然后下一秒话题就扯到他身上。说等睡觉的时候吧，谁知道人家睡觉也要跟他弟弟睡一起。

    这真的是让段哥哥非常忧伤以及郁闷，总觉得弟弟被人抢走了。看，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他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危机感！

    但来者是客，段哥哥就算要吐血了也不能说什么。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远了。

    两人走在幽暗的路上，没有人说话。段亦昭手掌紧了紧，发现上面出了细细地汗珠。等他打开房门，两人真的独处一室之后，他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不就是教导了一下幼儿版的梁丘煜，顺便看见了它哭泣撒娇卖萌卖蠢的样子嘛，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段亦昭站立在门边，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来这里？”

    “看来你已经有了一点猜测，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梁丘煜步步逼近他。凭借它现在的身高，完全可以俯视段亦昭。

    这种姿势给了段亦昭巨大的压力，他忍着破门而出的欲-望，要往旁边走去，离它远点，却被梁丘煜拦住去路。

    梁丘煜笑，忽然说出一句它自己都有些意外的话：“你知道失去记忆的我，那时候的梦想的什么吗？”

    段亦昭下意识接嘴：“是什么？”

    下一秒，他突然被梁丘煜打横抱起来，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期间，已经被扔到床-上。幸亏床上的被子够厚，饶是如此，段亦昭也觉得有点头晕眼花的。

    段亦昭劳作了一天，腰-酸-手-软的。好不容易坐起来，他恼怒道：“你干嘛？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梁丘煜干脆道，倒让段亦昭一噎。

    ——妈-蛋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如此无赖，以前的高冷呢！

    段亦昭干脆放任身体，让自己陷入被子中，省得又被扔来扔去，他现在腰酸背痛的可不想受这个罪。

    但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子，他立刻就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当中。这几天，每天早上都有段母来喊他起床，想睡懒觉都不行。晚上他的生物钟又没有调过来，加上白天的劳作，此时自然是昏昏欲睡了。

    不过几息的时间，段亦昭眼睛一耷，就睡着了，可见最近也是累坏了。

    梁丘煜静静地看着他的睡眼，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其实它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没有那段失忆经历前的梁丘煜，每天呆在外面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候是在玉佩里面修炼。就算在外面呆着的时候，不是通过电视了解世界，就是到外面觅食，两人的交流并不多。交流最多的时候就是去抓鬼的时候了。

    但现在，它总是想以人形的状态呆在段亦昭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但揣测他的情绪好像已经变成它的本能。甚至，它不希望对方把注意力放在除了它以外的其他地方去。

    梁丘煜一开始以为这种感觉，是受那段记忆的影响，但过了那么久，它也察觉到，并不单单是这样。

    即使做了很多蠢事，即使失去了记忆，但那个它还是它，梁丘煜还没有蠢到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它确实是恼怒到不想承认那个哭泣撒娇卖萌卖蠢的东西是它。

    所以它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呢？

    梁丘煜还不确定，还不知道。而且现在人都睡着了，它在这里纠结着这个问题，另一个却睡得香甜，好像十分不划算？

    于是乎，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梁丘煜，把睡梦中的段亦昭再次抱起来，重新摆好他的身体，然后找了个空位也躺进去，然后闭上眼睛。

    很快，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十几分钟后，再看两人的睡姿，会发现跟段段跟煜煜同-床的姿势没什么区别。最多是梁丘煜大个了点，变成它搂着段亦昭而已。

    这一夜，段亦昭的睡眠质量居然出乎意料地好。

    ——嗯，起码比前几夜自己一个人睡觉温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