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醉

    “月儿这样圆，怕是也临近中秋了吧……”雪潇潇低声喃喃。

    月亮清冷的光扑洒在雪潇潇全身，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竟一时间亦有些愁肠千百。

    “已是临近中秋，我却与父母天人永隔，如今，竟是连唯一的弟弟也是见不得了。”话儿低的仿佛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清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脱口而来，雪潇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真像那些古代封建女子一般似愁了。

    “好诗，好诗！”清朗的声音传来，雪潇潇抬起头，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墙角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你是谁？”雪潇潇开口，眼中有好奇，有赞叹，有疑惑，亦有警惕。

    那男子就那样抵在墙面，眼角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雪潇潇。

    那少女站在窗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但又深邃璀璨，在男子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好似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竟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身粗布也挡不住少女的风采。

    男子没有回答雪潇潇的话，又开口问道：“姑娘，这首诗，是什么题目？”

    雪潇潇望了他一眼，又敛下眼睑，轻声开口说：“水调歌头……”正想说明月几时有，却不知为何，将题目改了去：“明月醉。”

    雪潇潇心中默念：“对不起啦，苏爷爷，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我偏爱醉字，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予小女子计较。”

    “水调歌头·明月醉……好诗配好名，当真是贴切，姑娘文采斐然，在下自愧不如。吾名月醉，不知姑娘芳名？”那男子开口问道。

    “……妃小竹。”雪潇潇笑笑，没有用现在的名字。

    ……

    不知何时，月醉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两坛美酒，他笑一声，对着雪潇潇说：“既是把酒问青天，没有美酒，岂不是索然无味？妃姑娘，可否出来，与月某一饮？”

    雪潇潇没有拒绝，但眼中仍旧含着淡淡的警惕，月醉当然看得出来，只是没有说话。

    斟上了酒，酒香四溢，弥荡在雪潇潇破败的小院里。

    二人都没有说话，都享受这这片刻的宁静与安详。

    最终，雪潇潇还是开口了：“不知月公子是何许人，又为何来到小女子这破旧小院？”

    “我吗？闲人一枚，无事可做，听见姑娘吟诗，便过来看看。”月醉轻啜一口酒水，云淡风轻。只是雪潇潇仍旧能从月醉的眼中看到一缕淡淡的忧愁。

    雪潇潇不知为何，竟有些同情起眼前的男人来，叹了一口气，心知他是在借酒浇愁。

    雪潇潇起身，走到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的月醉面前，一巴掌打翻了月醉的酒杯。

    酒杯落在了地上，满杯的酒水涔涔的流了出来，又渗进泥土。

    月醉有些微怔。

    雪潇潇努努嘴，又静静的走了回去，轻轻地对着月醉说：“月公子，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有什么事，要么去做，要么去说，总是将它埋在心里，却又烂不掉。说句不好听的，公子如此做，无异于自找没趣。”

    话落，月醉又是一怔，“举杯消愁愁更愁……谢谢小姐，我明白了。”月醉起身，不吭一声，用轻功飞出了小院。

    雪潇潇拿起面前她剩的残酒，举杯一饮而尽，“明白了？世间真正明白的人又有几何？勉强罢了。”

    雪潇潇就这么坐在小院里，饮酒，直到半夜。

    －－－－－－题外话－－－－－－

    男主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