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Round 4 胜利的滋味

内心混乱的情况下，自然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此消彼长之下，被楚凌云又抓住几次破绽击倒在地，也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楚凌云其实也不好过，这一回合刚刚开始，马冠杰就状似疯虎的扑了上来，虽说攻击的时候破绽更多更大，可是拳头中蕴涵的力量，也随着沸腾的怒火得到极大的加强。

    每一拳击打在楚凌云身上，都会破坏他的平衡，必须不断调整身体平衡的楚凌云为此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在体力不济的情况下，攻击自然也失去原有的威力。

    尽管数次被楚凌云抓住机会击倒，马冠杰总是能迅速爬起身来，再次对他发起猛攻，有几次甚至是一拳换一拳的互殴。

    像苏杨这样的明眼人一眼望去，就知道这场决斗已经到了关键性的相持阶段，双方比拚的不再是技巧和力量，而是体力和毅力的碰撞。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取得决斗的胜利。

    又是一次同归于尽的互殴，楚凌波的拳头与马冠杰的下巴零距离亲吻，马冠杰的右拳也同一时间命中楚凌云的眼角，两人摇晃着后退了几步，虽然没有倒下去，一时也无法再次发动攻击。

    楚凌云剧烈的喘息着，眼角流下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不敢放松哪怕那么一瞬拭去血迹。

    眼前的局势看起来似乎变得对楚凌云有利，身处局中的楚凌云却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象。

    现在的真实情况是谁也没有把握一击将对方打倒，谁先耗光体力就必输无疑。可是楚凌云很清楚，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催化般锻炼出来的身体储存的体力，岂能与自幼坚持拳击训练的马冠杰相比？这样下去输家一定是他。

    楚凌云当然不想输掉这场决斗，他紧盯着面前的对手，脑中却在紧张的利用这难得的空暇思索击败对手的方法。

    就在马冠杰再次咆哮着冲过来的时候，老哥在训练间隙说过的一句话，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际：「你的身高比较矮，因为臂长的关系，在对拳的时候一定会吃亏，可是谁规定一定要用拳头来对付拳头呢？」

    几乎是本能，楚凌云左脚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身体转动。蓄足力量的右腿再次像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挥出重拳的马冠杰见状狂叫一声：「你以为同样的招式还会有效吗？」与此同时，他把全身力量都集中到即将被攻击的支撑腿左腿上，这样即使被踢中，也能保证有足够的余力ko对手。

    拳脚命中目标的响声几乎同时响起，两道人影一触即分。楚凌云踉跄着连退几步，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靠拳头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马冠杰可就比楚凌云惨多了，壮硕的身体居然被踢得离地向侧面飞去，直到撞在护绳上才摔落地面。脸色煞白的指着楚凌云说不出话来。侧腹一道深紫色的血痕。

    侧踢！能够将沙袋高高踢起的侧踢！因为吃过楚凌云扫踢的亏。所以马冠杰只留心防备他的扫踢，却没想到楚凌云还留有侧踢这一撒手◎，更没想到楚凌云的侧踢居然如此凌厉。

    让马冠杰不小心之间吃了大亏的楚凌云也是心有余悸，刚才马冠杰的重拳比他的踢腿更快。在他的右腿还未命中目标的时候，重拳就已经轰在脸上。

    幸好楚凌云为了准备侧踢向前踏了一步，缩短了重拳的挥动距离，使得重拳的破坏力不能全部发挥。

    他更是突发奇想的利用重拳的力道来加速身体旋转，从而使这一脚更快更狠的落在马冠杰腰间。

    要是踢中的时间再晚上零点几秒，马冠杰的重拳力道完全爆发出来，楚凌云只怕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百分之百直接被打得失去意识。

    裁判倒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打算，立刻站在双人之间开始计数。按照自由搏击的规则。不只是像马冠杰这样彻底倒地的人才需要计数，就连楚凌云这种无法恢复身体控制能力的半倒地状态，也要使用计数判定。

    在裁判数到「五」的时候，楚凌云勉强站了起来，双腿还有些不受控制的摇晃；在裁判数到「八」的时候。马冠杰也挣扎着拉着护绳爬了起来。

    裁判依旧按照规则询问了一下双方是否要继续战斗下去，可是到了这种情况，谁又会在这个时候退缩呢？

    于是裁判的手再次在两人之间挥下，可是两人谁也没有像过去几次那样急着冲前攻击，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站着。

    两人心中都很清楚，自己残余的体力只够再发动一次攻击，决定胜负就在这最后一击挥出之时。

    决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观众自然不会为了两人的呆立不动而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实际上，擂台上的紧张气氛蔓延到道馆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管自己支持的到底是谁，也不管自己的身分是老师还是学生，每个人都屏息注视着擂台上的一切，甚至连眼睛都一瞬不瞬，生怕因为眨眼而错过最精采的一刻。

    楚凌云只感觉，平时觉得很简单的呼吸动作，也让他的肺彷佛被火灼烧一样剧痛不已，深知自己的体力到了极限。

    他当然知道，这种时候主动进攻除了浪费体力，还会因为破绽较大更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击倒，可要是再不进攻，只是这样站着僵持下去，他也会因为体力先耗尽而倒地。

    该怎么进攻呢？楚凌云的脑海随着他体力的消耗，变得近乎一片空白，想要一下子找出个有效的攻击方式，可是异常困难。

    「单一的攻击只怕是很难有效了……」沉重而迟钝的头脑，正努力组织起正确的逻辑。「这样的话，只能把两个动作组合在一起了……那么用哪两个呢？」

    站在楚凌云对面的马冠杰几乎要得意的笑出声来。楚凌云这个傻瓜一定不知道，头脑处于混沌状态的他，正把心中所想全都低声说了出来。

    要是换作平时嘈杂的环境中也没什么，可是此刻道馆之内一片寂静，两人之间又只是几步距离，这教马冠杰想不听得清清楚楚都很难啊！

    「就这个了！」楚凌云不知道他的呢喃已经泄露了他的作战计划，心中决定了最后的攻击方案。「先用右拳佯攻，等那家伙闪躲之后，再用侧踢结束战斗。」

    看着准备进攻的楚凌云，马冠杰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看来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啊！姓楚的混蛋小子，你来吧！既然知道你的右拳是佯攻，我不乘机一拳结束你。岂不是对不起你计划了这么久？

    离擂台较近的观众发出了惋惜的叹息，一向坚强的小茹也双手掩面不愿再看，反倒是蒋京京，在愣了一下之后，站起身来向擂台上高喊：「楚凌云，不要冲上去啊！他已经知道了你要怎么打……」

    可惜少女鼓足勇气的吶喊完全没有效果，脑海中近乎空白的楚凌云无法听见任何外界传来的声音。就在蒋京京声嘶力竭的喊声中，他嘶哑的低吼一声，瘦小的身体向马冠杰扑去……

    「哎呀！计划被识破了，这下可不好玩了。」刚刚把最后一粒爆米花丢进嘴里的米迦勒。为难的皱起眉头。「要是这小子第一次战斗就以失败告终。以后可怎么再让他踏上擂台啊？真是的。弄到最后还是要我老人家出手相助，要知道，干涉人类争斗可是重罪啊！」

    米迦勒一边喃喃的抱怨，一边轻轻打个响指。表情之轻松，哪像是后悔自己违反天条的天使？

    就在米迦勒打响响指的同时，正全力冲前的楚凌云拖后的右脚忽然绊在自己的左脚上。脚步忽然停止，身体却由于惯性继续前冲，其结果就是楚凌云失去平衡，一头向前栽去。

    楚凌云不敢置信的在心中哀号一声，闭上眼睛，等待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来临……

    在心中哀号的可不只是楚凌云一人，他的对手││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马冠杰更是把他心中的哀号喊出声来。

    针对楚凌云最后的战斗计划。马冠杰已经想好打倒他的办法。既然楚凌云的右拳只是佯攻，自然不会有力量，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他身体前冲的时候完全是零防御状态，马冠杰要做的只是在他冲前的同时也冲上前去，在楚凌云挥出虚招的时候。用重拳结果他就可以了。

    马冠杰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响，可惜他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楚凌云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跌倒。

    楚凌云这一跌倒，不光是让马冠杰蓄谋已久的一拳完全失去目标，更让身体仍处在前冲状态的马冠杰无法做出其它反应。

    眼看着楚凌云渗着汗水的额头向他的下巴撞来，无力回天的马冠杰怎能不发出不甘心的哀号？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声音之大足，以让道馆内的每个人都听清。声音这么大，撞击力道之狠可想而知。

    额头和下巴的交锋，让楚凌云满眼金星的跪伏在地，一脸痛苦的猛揉额头。可怜的马冠杰更是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就晕倒在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局，让道馆里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这寂静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就被瞬间腾起的喧嚣打破。

    观众有的摀着肚子狂笑不止，有的忍不住笑骂楚凌云好运气，更多的是像苏大校长一样啼笑皆非。至于蒋京京和小茹，两个女生早在马冠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就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当然，道馆里还有一个人的反应与其它人截然不同。一个刚从紧张战斗中回过神来的女生，愕然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纸袋，疑惑的喃喃自问：「奇怪，我的爆米花呢？」

    尽管裁判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他还是履行职责，走到两人之间开始计数。台下的观众无须组织，和他一起数了起来，洪亮的「一、二……」响彻整个道馆。

    虽然楚凌云这一下也撞得不轻，可是额头的剧痛反而让他原本空白的头脑清醒过来。在大家数到「三」的时候，他又一次站了起来，道馆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当众人异口同声数下「十」的时候，更大的欢呼声在道馆中响起。依旧昏迷的马冠杰终究没能站起，最后的胜利属于楚凌云！

    这个曾被公认为全校最弱的男生，凭借着自己的鲜血和毅力……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终于创造了奇迹。

    被动的任裁判高举他的右手，楚凌云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欢呼，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泪眼朦胧的楚凌云视线在人群中扫过，他看到往日欺负过他的同学正用力的为他鼓掌；他看到往日忽视他的老师也给予他英雄般的欢呼；他还看到了苏校长……不，应该是苏二哥正向他点头微笑；当然，他也不会看不到蒋京京和小茹带泪的笑脸；最后，楚凌云的目光落在不知何时回到擂台边的老哥身上，楚凌波正靠在擂台的护柱上，淡淡的微笑着向他翘起大拇指。

    楚凌云脸上也露出和老哥一样温暖的微笑，彻底放松下来的身体失去最后一丝力量，软软的倒下去。

    一个强壮的臂弯取代了冰冷的地面，楚凌波不知何时跨越了两人之间不短的距离，及时伸手接住楚凌云滑落的身体，没有让决斗的胜利者再次倒在地上。

    金正日和凌锋手忙脚乱的爬上台来，帮助楚凌波把楚凌云放在他背上。当楚凌波背着连手指都无法移动的楚凌云迈下擂台，向道馆外走去的时候，所有观众都站起身来，用掌声欢送这个创造奇迹的小子。

    至于仍然躺在擂台上人事不省的马冠杰……这种时候，还会有人想起失败者吗？

    「这就是胜利的滋味吗？」

    「是啊！更准确的说，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胜利滋味。怎么样，喜欢吗？」

    「嗯，老哥……」

    「嗯？」

    「我还想要品尝胜利的滋味，还想品尝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胜利滋味。」

    「相信我，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