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5：地狱里的舞蹈课

    慕容豆豆是个魔女，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蒋京京纯洁得就像天使，想必这一点也不会有人反对；那么易晓茹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一直深受其害的楚凌云无疑最有资格评断，在东张西望确定小茹不会突然出现之后，我们的男主角小心翼翼做出以下结论：「妖女！她绝对是个迷惑人的妖女。」

    是啊！要说还有形容小茹的名词，那么一定非「妖女」二字莫属，因为她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女！

    他怎么会站在这里呢？楚凌云看着面前笑吟吟望着他的小茹姊，感觉本来就因为轰鸣的舞曲而胀大的头更加疼了起来。

    刚刚跳完一曲的小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舞池，所以楚凌云当然也站在舞池中央，善意的、恶意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这让他感觉有些腿软。

    是啊！本应在舞池边上看着小茹跳舞的楚凌云怎么会踏入舞池呢？这就要怪他看着小茹的舞姿，想象蒋京京跳舞的样子，失神了那么一下，小茹又偏偏在那时候微笑着向他招了一下手，于是意志薄弱的某人就自己走了进去……

    进去容易出来难，楚凌云看看周围人们的长相，似乎每一个都不那么善良，想从任何方向突出重围，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如果小茹开口，她的这些狂热崇拜者一定毫不犹豫的给楚凌云让开一条去路。可是问题在于，把楚凌云骗进来的正是小茹本人，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放他离开。

    让楚凌云尤其气愤的是，每当这种需要帮忙的关键时刻，他那滑头的老哥总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让他开始怀疑，眼下这种骑虎难下的处境，是否也像快餐店时一样，是老哥一手安排的。

    正胡思乱想之际，音乐的音量忽然小了下去，dj兴奋得有些嘶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舞池的每个角落：「各位，欣赏完小茹的热舞，今天的『祭礼』开始了，请大家尽情happy吧！」

    祭礼？兴奋的尖叫声浪中，楚凌云一头雾水的望向四周，只见围在舞池边的众人潮水般涌了进来。

    楚凌云只来得及匆匆一瞥，看到似乎有许多人用野兽望着猎物的眼神看着他。

    还来不及确定这是否是他的错觉，疯狂闪动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挤满舞池的人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震得楚凌云耳膜刺痛，尖叫过后，是骤然狂飙而起的重金属乐曲，整个舞池都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藉助吧台方向传来的微弱光线辨清方向，楚凌云努力想从涌动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通路杀出舞池。

    可是没走几步，不知是谁重重一脚，踩在他刚刚落地的右脚上，顿时一阵剧痛从脚背传来。惨叫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左脚又不知被多少只脚一起踩了上去……

    两脚遭受重创的楚凌云哪还能支撑得住身体？摇摇欲坠之际，却被周围及时伸来的手扶住。

    在一双又一双手的传递下，他终于脱离重围，挣扎着来到舞池边空着的座位坐下，此时的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低头搓揉双脚很久，椎心的疼痛多少缓和了一些，楚凌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受伤的并不只是他一个。

    在舞池周围的座位上，许多与他同样遭遇的人，正用各自的方式缓解双脚的剧痛，形态各异的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脸上扭曲的痛苦表情。

    「这么快就出来了？」一个刚从舞池中被人搀出来的黄发青年，一瘸一拐的走到楚凌云身边，问了个问题，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脸上露出一副「谁也别想让我再动一下」的表情。

    「嗯？」正在观察舞池中人潮涌动的楚凌云吃了一惊，看向黄发青年，心中还在怀疑，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善良的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蹩脚的『祭品』了。」黄发青年手指楚凌云，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熄灯前还看见你在舞池中央，居然比身处周边的我出来得早，你可真是太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凌云顾不得、也不敢去计较黄发青年的不礼貌，望着舞池里众人踩来踩去，心中的问题不由问出口来。

    「原来你是个菜鸟啊！」黄发青年恍然大悟，极度热心的充当解答问题的角色：「这就是刚才dj所说的『祭礼』啊！是地狱里最热闹的游戏。每次小茹来跳舞，都会像这样关掉所有灯光，大家在黑暗中对踩，踩别人的同时还要防止被踩，被踩到站不住脚的人就会被扶出场外，失去资格，最后一名能够站立在舞池里的人，将获得与小茹跳舞的机会。」

    「那……『祭品』又是怎么回事？」楚凌云继续追问道。

    「祭品？」黄发青年望着楚凌云，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楚凌云有种被出卖的感觉。「祭品当然是被选出来用来牺牲的人??∷淙患览窨?嫉氖焙蛴腥傩艺驹谛u忝媲笆羌?芰钊讼勰降氖拢??堑奔览窨?贾?螅??腥硕蓟岚阉?背傻谝荒勘辍???p>　　说到这里，黄发青年瞄瞄楚凌云脚上满是鞋印的运动鞋，似乎因为鞋上的状况不够惨烈而遗憾的摇了摇头。

    想想祭礼开始时自己的位置，就算楚凌云再笨也明白，他刚才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名为祭品，实际上却是众矢之的。

    现在他不再抱怨自己被踩得如此凄惨，相反的，他很为自己居然没有在乱脚之下被踩成残疾，而感到万分庆幸。

    随着越来越多人离场，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彼此之间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位置，这更给践踏对手增加了不少难度。好在能从百人混踩中幸存下来的不是运气超好，就是实力超强，一时之间你来我往，倒也难以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音乐忽变，纯鼓点的节奏中居然隐隐带着杀戮之意，舞池中的人们开始向舞池中央靠拢。在那里，一个身材火辣的身影正随着节拍轻轻扭动身体，正是这场祭礼的主角││妖女小茹。

    在黄发青年热情的解释下，楚凌云终于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居然真的就叫「杀戮」，当「杀戮」响起，就意味着祭礼进入最后时刻，所有幸存者必须集中到舞池中央进行最后决战。

    除了依然只许用脚互相踩踏之外，最后决战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小茹身边的小圈子，也就是说，从这时开始，不允许再后退半步。

    彼此间的距离拉近，让原本趋于平淡的祭礼登时紧张激烈起来。每个人都忙着避免别人的脚落在自己脚上，可是距离如此之近，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舞池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被踩者固然痛不欲生，踩人者脸上的得意可也持续不了多久，在他踩人的同时，已经有三、四只脚落向他的支撑脚。

    看着一个又一个失败者痛得面无人色的被人架出舞池，接受治疗，楚凌云后背涌起一股凉意，心中庆幸自己出来得早，不然只怕也是这样的下场。

    楚凌云正在害怕之际，祭礼终于接近尾声，舞池里除了小茹以外，只有两个人硕果仅存。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两人身形差得太远，一个又高又胖，另一个的身材却比楚凌云还要瘦小，两人斗鸡般对视了片刻，忽然冲到一起，乒乒乓乓一阵乱踩，顿时引起众人的一阵加油声。

    任谁都能看出来，局势明显对身形巨大的一方不利，虽然身形巨大并不一定等于迟缓，但是此等式至少在现在舞池中的这个胖子身上成立。

    他每一脚踩下确实都很有力量，可是偏偏踩不中灵巧的对手，反倒让对手趁他收脚不及的时候，在脚上连踩几脚，要不是对手力量不足，只怕现在就已经倒在地上。

    然而现在不倒，不等于永远不会倒下去，谁都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要是情况一直这样发展下去，胖子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他的对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闪躲的同时，发出得意的笑声……

    可是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作「意外」的事情存在，并且越得意的人，身边越容易发生。这不，瘦小者还未笑完，笑声便变成一声痛呼。舞池外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却是一边旁观的小茹，一脚踏在他刚落地的脚上。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那个倒霉的瘦小者报以十万分的同情。要知道，小茹穿的可是十厘米的高跟鞋，这一脚下去，杀伤力比之胖子的全力一脚，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为受害者的瘦小者自然对此深有体会，他脸色煞白的转身手指小茹，想要质问，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茹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必杀一脚的牺牲品，说出她下脚的理由：「对不起喔……你的笑声实在是太难听了。」

    眼看到手的胜利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失去，瘦小者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偏偏看着小茹可爱的表情，又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奈的任人把他扶出舞池。

    胜负已分，灯光大亮，让人热血沸腾的「杀戮」也停了下来，dj在众人屏息等待之下，大声宣布道：「今天祭礼的最终胜利者是……」

    「大胖！」看起来胖子在地狱酒吧的人缘不错，几乎所有人一起喊出他的绰号，接下来是一阵浪潮般的欢呼声和徐徐响起的慢曲。

    长相憨厚的大胖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欢呼的人们，看向小茹含笑伸到他面前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取得祭礼的最终胜利。

    虽然他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脚也未踩中对手却赢了比赛，但是和心中的女神小茹跳舞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会错过？

    略带僵硬的伸手握住小茹柔软的手，大胖脸上有抹不自然的嫣红，在众人哄笑声中，束手束脚的跳起舞来。

    尽管他动作生硬，身形又和小茹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在妖精般的小茹灵巧的配合下，两人的舞步变得极为赏心悦目。

    舞池外的失败者也不甘寂寞，只要还能站起来跳舞的，就全都冲进舞池，自己找舞伴，围绕小茹和大胖跳起了慢舞。

    虽然比较习惯劲歌快舞的他们，跳起慢舞来难免有些笨手笨脚，但是舞池内外的气氛却比他们热舞的时候更加热烈。

    楚凌云望着舞池中舞动着的人们，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过去从未有过的冲动││他也想象这些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欢乐！

    「羡慕吗？」楚凌波懒洋洋到令人恨不得痛扁他一顿的声音，适时从楚凌云身后传来。

    楚凌波的神出鬼没，楚凌云早已习惯，所以当老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惊讶了。

    羡慕吗？或许有一点吧！因为在楚凌云过去十七年的岁月，从未有过这样放肆的快乐。但是让他像那些人那样去做，楚凌云只怕也无法做到，因为他经历的一切，让他很难拥有如此张狂的性格。

    楚凌波走到楚凌云身边坐下，恰好把弟弟微不可见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喜怒不形于色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但是出现在楚凌云这样一个稚嫩少年的身上，还是让人心生惋惜。

    不过就算楚凌云不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楚凌波也早有对策，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状似随意的开口道：「你不想打败马冠杰了吗？」

    果然如楚凌波所料，楚凌云故作淡然的伪装，被「马冠杰」三个字打破，居然不顾双脚的剧痛站了起来，急切的答道：「当然想啊！」

    到底是小孩子，说到关心的问题还是沉不住气啊……楚凌波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手指指向舞池中央笨拙移动的庞大身躯，道：「什么时候你能取代大胖的位置，成了祭礼的胜利者，你才有可能打败马冠杰。」

    说到这里，楚凌波收回目光，在楚凌云脸上淡淡扫过。「在那之前，你就在这里努力吧！」

    在楚凌云的想法里，成为「地狱祭礼」的胜利者似乎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他之所以早早被人乱脚踩出舞池，只是因为不知道祭礼的规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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