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FZ/BlackKing05

  尽管行为偏激手段暴力，初衷却是让人难以指责的拯救。

    没有高洁的骑士道，本就是普通人的间桐雁夜却反比那些闪耀着光辉的英灵要来的更加真实。

    ——我想，帮助这个男人！如果可以避免悲剧，但这机会只有一次，我愿意将全部赌在这个命不久矣的男人身上。

    ——即使双手染血也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在这一点上，工藤铃姬和间桐雁夜是最有共鸣的主从——就像樱之于雁夜，氏族之于我。

    ——我不会为你夺取不详的圣杯，但是我会尽力为你找到能够托付樱的美好家庭。

    ——希望间桐雁夜可以得到那一份微不足道的幸福。

    因为今晚铃姬在沿海的仓库街和金闪闪大闹了一场的关系，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但雁夜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消失的那些魔力几乎等同于雁夜的生命力，残破的身体早已经不起折腾。虽然铃姬照旧动用的是自己储备的那些魔力，但是不小心认真起来的那个时候，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动用到了雁夜的魔力。

    身体上的苦痛很快便消失，躺在床上的雁夜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孩，因为遭受到了魔术改造而使得头发和眼睛的眼神都变成紫色的樱乖巧的窝在雁夜的怀抱里。

    并不是什么温暖的怀抱，却意外的给予了幼小的女孩些微安全感。

    抱着幼女的雁夜做了一个梦，虽然刚开始被迷惑住，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属于Berserker少女的梦境，或者说，那是属于工藤铃姬的过去，伴随魔力流动造成的记忆共享——

    梦里，看不清面容的温柔少女有着和葵一样温婉的气质，阳光下对自己伸出的那双手纤弱无比，却不知为何让人想要落泪。

    “约好了唷~我一定会保护好铃酱的心灵的……”

    曾经为了某人而疯狂杀戮的黑发少女，此刻却孩子气的某个温柔少女的怀里睡着，微红的眼角犹带泪珠。

    “我要，杀了‘铃酱’……”

    似乎是因为什么东西阻碍了那段记忆，雁夜模模糊糊的看见这样两个似是而非的场景后，清晰地见证了自己召唤出来的娇小英灵是如何忍着内心的悲痛杀死了可以算的上是自己朋友的白袍医生。

    无垠的星空之中，崩溃破碎的翠绿色巨剑从天空降下。

    “请你亲手，杀了我……”

    强硬的将悲哀的责任加诸于少女的身上，用自己的死亡教会了那个女孩生命的珍贵。

    “明明一生才是最应该活着的人啊？！为什么去死的偏偏是一生呢？！！”

    被砍断双腿失去记忆的美丽女人坐在轮椅上，空洞的眼睛宛若精致的人偶。

    “约好了啊，由我来终结你的命运！”

    黑发红眸的少女挥舞着巨大的漆黑巨剑，将剑尖穿透了儒雅男子的胸膛。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视角，温暖的猩红色液体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也有少女自己的，散发着铁锈味的刺目红色摊在眼前，手心里也有黏腻的触感，剑身刺破肌肤划开血肉擦过骨头最后刺中某个跳动的鲜红的肉块，某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诡异感觉弥漫着缠绕上身体与心灵。

    ——那是，糟糕到无以复加的恶心感觉。

    即将迎来开始的王者和即将迎来终结的王者共处一室，咖啡和热巧克力的香气袅袅升起，尽管颜色是如此相像的深沉，最终却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王者在苦心托孤交代后事的王者面前，尽管面上不满，尽管抱怨不断，却还是接过了本不该由少女背负的责任，咬着牙接过了沉甸甸的东西背在身上，柔弱的身躯却奇异的挺得笔直，丝毫不见有被压垮的模样。

    露出肆意飞扬张狂笑靥的女孩和露出温和体贴腹黑神情的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内心却都承认了对方的存在，能够理解王者眼中世界的只有王，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让两个年龄差大阅历不同的两个人互相认同了对方，心照不宣的将这种关系持续了下去。

    最后，混沌毁灭的黑色王者贯彻了彼此的承诺，亲手终结了调和生长的绿色王者那悲哀的落幕。

    宿命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立，却是建立在其中一方自愿的死亡上。

    染上鲜血的白袍，染上鲜血的断腿，染上鲜血的镰刀，染上鲜血的巨剑，染上鲜血的少女……那双清澈纯粹的鲜红色眸子里映照出的世界，究竟被扭曲成了怎样悲哀的模样呢？

    唯一能够理解同样身为王的男人，托付给了少女沉重的责任。

    那些冰冰凉凉的巧克力冰淇淋和温热的巧克力牛奶化作了无言的锁链，绑缚住了少女恣意妄为的翅膀，那些沉重的东西就那样被年幼的少女王者扛起，成为了属于她的一部分。

    但是，梦醒之后的雁夜，除了铃姬被迫杀死白袍医生的那段记忆外，不知为何，雁夜却认为那个自始至终都看不见面容的温柔少女对于自家的Berserker来说要更加重要。

    在红眸少女记忆里的那个浅绿色少女，甜美纯洁的仿佛空气，在阳光下歪着头对铃姬微笑，单薄孱弱的身躯被阳光镀上了金色的模样，简直就是壁画里的天使，圣洁美好到惊为天人。

    “铃酱~”她这样呼唤着Berserker，“铃酱~”

    非常温柔非常轻快的，用满溢着“爱”的口吻呼唤着Berserker的名字。纤弱的手臂环抱住高傲张扬的铃姬，周身弥漫着会让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的气质，给予铃姬的那份温柔险些让人窒息。

    但是，无论是白袍的男人还是绿发的少女，无一例外都是给了铃姬温柔美好的回忆的同时，又将难以背负的沉重与悲哀交托给铃姬的重要存在。

    那个看似开朗的少女，究竟在无忧无虑的笑容下掩藏了多少悲伤难过的泪水呢？

    那个瞬间，间桐雁夜知道了，自己在拒绝了间桐脏砚提供的圣遗物而选择自主召唤后，为什么能够召唤出与自己相性好的英灵Berserker会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王者了。

    ——都有一个深爱着并且重视无比的温柔女子陪伴着他们长大，而那样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最后却全都不再属于自己。

    ——明明内心有着深厚的感情却要背负上宛若被诅咒了一样悲哀至极的命运，最后还不得不放弃那样重视的人，

    ——他们都是一样的，心中怀抱着善意却不得不用血腥和杀戮来保护身边的人，内心再怎么悲痛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悲叹流泪。

    ——简直就像是深陷黑暗中却依旧想要拯救他人的……反英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