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读书识字

    小四看到沐希不仅把药都抓好了，还贴心的包成一包一包的，整齐的放在桌上，冲过去，打开药包，心头火起，这人是来这里找茬的吗？她来这里捣什么乱，药材要是都混在一起，想要重新分捡，可就麻烦了，而且现在在治胃药的药材那么难找。

    一打开，看到里面的药材，小四怔住了。这些药材一个都没抓错，甚至以他多年抓药的经验来看，这些分量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她懂得抓药材吗？

    抬头看到药柜里面摆设的一个个药材名，小四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不懂药材，只不过是看到上面的标名抓药的。就知道她不可能懂得什么药材。

    听到掌柜的诊不出来，让沐希前去帮忙，小四好奇的转过身。掌柜的要是诊不出来，她又怎么诊得出来。

    还想看看沐希如何把脉的时候，就听到容锦轩在里面焦急的大喊着，“小四，你怎么去那么久，这里没有药材了，你算拿过来。”

    “小四，药材呀，你怎么还不拿过来，好多人等着喝药的。”

    “来啦来啦，鬼叫什么，这不是马上来了吗？”小四不舍的看了一眼正要走到掌柜身边的沐希。

    想看个热闹，怎么也那么麻烦。沐希虽然是个痞子，但那手功夫可是不是盖的，那天看到她医治沐林，沐扬，沐芬，他都吓呆了。

    转头，快速的走进后院里，帮容锦轩一起熬药，又命那些人，一批批的进来喝药。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的的，以前生意不好愁，现在生意好了，也愁，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愁啊。

    药铺里，那七八个病人，如今只剩下一个少年男子，双手遮住脸，不敢让人看到到他的模样，尴尬的看头江大夫。脸色似乎没什么问题，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怎么了？”沐希问。　　“师……沐姑娘，他说，他的腋下有味道，很难闻，用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治好，可是我把了半天也把不出来，他的身体有什么病。”江大夫忐忑的看着沐希，他知道，沐希现在还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有医术的事，怕百姓们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可是这个人，只是腋下有味道而已，其它的什么都把不出来，这根本不是病呀，正常人，哪个人腋下会没有味道的。

    “狐臭？”沐希仔细闻了闻，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伴随着难闻的臭味。

    他有狐臭，所以用香料盖住了？众人挑眉，狐臭？那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化千寻，卖糖人的。你的狐臭可不是一般的重啊，跟你住在隔壁，哪个不搬走，哼，我原本住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你这狐臭，熏得整天整夜睡不着觉，恶心犯呕，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搬走，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想来熏死一了票人吗？”

    人群中，有人看到化千寻，脸色立即一沉，看到他就忍不住一阵来气，把他的伤疤淋漓尽致的给揭了出来，弄得化千寻更加尴尬的低头。

    听到他这么一说，排着长龙队伍的人，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化千寻啊，怪不得这么眼熟，还遮什么遮，再遮也遮也不了他身上的臭味。

    “千寻小子，身上的味道那么臭，说句实在话，你还是不要出来吓人了，谁不知道你用香料盖住了身上的臭味而已，但是你身上的臭味，只能掩盖一盏茶时间，一盏茶过后，大家还不被你熏死，我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出来吓人了。”

    另一个年轻人，也止不住嘲笑出声，“诶，他回去？他怎么回去？你不知道，他家娘子都不让他回家了，把他赶到破庙去住了，谁能忍受得了他的臭味啊。”

    百姓还在一言一语的时候，沐希看到化千寻不自信的低着头，仿佛要把头低到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冷眸微微一闪，在心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病，虽然不是大病，却是极为尴尬的，严重的话，周围的人，都会对他产生一种排斥感，故而自卑。

    狐臭能像他臭得那么夸张的，却也少见了。

    在大家对化千寻指指点点的时候，沐希低声在江大夫耳边，耳语几句。江大夫身子一震，有些狐疑的看着沐希，却见沐希并不像在说慌，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提起笔，开起了药草。

    “你先用，米醋100克，茴香粉5克。调和匀涂擦腋下数次狐臭立即就消失，我再调配些药，便能根治你的狐臭。”江大夫一边写着药方，一边道。

    化千寻低着头的时候瞬间，听到江大夫说的那句，立即消失，再调配些药，便能根治，瞳孔骤然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大夫。

    他的狐臭真的可以治吗？他没听错吗？这是真的吗？

    化千寻开始激动起来了，情不自禁的握住江大夫的手，声音因为惊喜而颤抖，“江……江大夫，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江大夫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的狐臭，可他选择相信。沐希的医术，他有目共睹，他相信她的医术。

    “真的？”化千寻突然因为激动，而放下捂在脸上的手，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脸蛋，俊美的容貌上，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找了许多大夫，喝了许多药，可都没有效果。家里的钱为了给他看病，几乎都用光了，可还是治不好他身上的臭味。

    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狐臭活活气死了，他的母亲被他的狐臭熏死了，如今他的娘子也把他赶出来了，他根本无家可归。

    因为狐臭的原因，也没有人肯买他的糖娃娃，直说也身上臭，糖娃娃肯定也臭，吃了会熏死人。

    他是山穷水尽之下，想要自寻死路，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却看到济世堂门口排起了长龙，怀着侥幸的心理，过来这里看病，本想着，济世堂肯定也治不好他。

    要是治不好的话，他就死心了，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现在，他却听到，他的病可以治，可以治……这是不是代表着，以后他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化千寻欣喜若狂。一时忘记他本来就有的狐臭。

    而江大夫竹药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股臭味，扑天盖地的传了过来，熏得脑子发晕，脚步一颤，差点栽了下去，拼命忍住想要吐的冲动。扶着桌子，捂住鼻子，不敢呼吸。

    与之同时，正在排队的众人全部都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个个捏着鼻子，直喊难闻，破口大骂化千寻，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骂进去，还有很多人，跑到外面，拼命狂吐。

    沐希也捂住鼻子，熏得她脑子一阵晕沉。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这味道，实在太难闻，难怪他隔壁的人都要搬出去，要她，她也受不了。真不知道，他娘子怎么跟他过生活的。

    “外面在做什么呀？怎么那么臭，快熏死我们了。”后院里面，传来小四不满的声音。紧接着小四厉声呕吐出来，边连骂声都骂不出来了。

    一些正在喝药的百姓，把药全部都给吐了出来，发出一阵阵呕吐声。

    化千寻清澈的眼里，出现一抹受伤。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要有狐臭，可是他有了，他怎么有的，他都不知道。

    沐希看到江大夫把药都抓好了，提起药，捏着鼻子，忍着呕吐的冲动，来到化千寻身边，“药抓好了，回去记得煎服，也记得用米醋100克，茴香粉5克。调和匀涂擦腋下。”

    化千寻忽然感激的看着沐希。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在他的味道的时候，没有用那种嫌恶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还鼓励他。

    “谢谢。”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化千寻抢过沐希手里的药后，头也不回的往药铺门口冲出了去，眨眼间消失无踪，只远远的留下一句，“医药费先欠着，以后我会十倍还给你们的。”

    化千寻离开许久，药铺里的药臭味都去不了，只能打开窗子，又用一些药料来熏了熏，这才好一些。

    然而，那些百姓，却是恶心的喝不下药，胃又疼得难受，简直就是又重折磨。

    沐希看到此状，不禁迈步出去，在外面买了许多掩盖气味的香熏，来熏掉药铺里的气味，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百姓们这才继续往后院走去，喝下药，交给江大夫看病的银两。

    谁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受罪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省得一会化行寻又来。那个人简直就是瘟疫，走到哪里，哪里都不安生。

    陆陆续续的，一直有人喝了药后，疼痛的胃开始有了缓解，纷纷向江大夫道歉，看着江大夫的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甚至有着崇拜。或许是因为江大夫为人亲切，医术又高，竟又引来了一批的病者，等待江大夫看病。

    离去的人，则在期待着化千寻，不知道他的臭味能不能除去，要是能够除去的话，那江大夫也太神了，简直可以称做神医啊。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众人才开始全部离开，但也还有许多吃多了蕨菜，胃痛的人陆续赶往这里。

    江大夫挂出了一个不问诊的牌子，只接受胃疼的人来这里喝药。自己则把沐希请到屋子里，恭敬的给沐希上了一杯茶，直言感谢她老人家来这里帮忙。

    最后才问道沐希来这里有何贵干，沐希拿起药娄，给他看了看里面的药材，“你这里收吗？”

    “收，肯定收，只要是师父您带来的药材，无论是什么，无论多少，我都收。”江大人连看都没看，急忙的答道。

    沐希也不再多言，把自己要的药材点出来，让江大夫给她包起来，又拿了十两银子给他。

    江大夫哪里敢收，马上又推还过去，“师父，我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您拿着吧，以后您要什么药材，只要说一声，无论多少，我都给您送过去。”

    “这些药材很贵。”沐希指了指刚刚点的药材。

    “不贵，很便宜，这些药材能得师父您的亲点，那是它们的荣幸。”江大夫笑得谄媚。

    沐希嘴角一抽。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江大夫是这种谄媚讨好的人？

    “银子你收着吧，我不喜欢占人小便宜。这些药材，你看下，值多少银子，把银子一并给我。”

    江大夫从怀里，不舍的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沐希面前，“师父，您看，十两银子够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家里拿银子。”

    “这些药材，最多就值一两银子，你给我一两就好了。”“那怎么可以，师父，只要是你采的药，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啊，我还觉得十两银子少了，可惜，我现在目前只有这些。”江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十两银子，是他的全部家产了，也是最近赚的。

    若是像保和堂，回春堂，现在只怕一百两银子都不止，可是，他不屑做这种坑人水火之中的银子。当大夫，本来就是要悬壶济世的。

    看到沐希态度坚定，江大夫只好道，“师父，这都是您的功劳，要不是您让我多进一些治胃病的话，济世堂也没有今天的生意，而且这次吃蕨菜得胃病的风波，把济世堂的名声都打了出去，最近很多人来济世堂看病，我相信，再过两天，济世堂就会恢复以前的声望的。所以，这十两银子，您千万不能给我。要不，我们就扯平了，我不给您药钱，您也别给我药钱。”

    沐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样也好。济世堂成名，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而她，现在却是急需银子，想要把罐头做出来，再销出去，没有一定的银子，可办不到。

    “对了，你认不认识些做生意人？”沐希突然问道。这也是她今天出来的目地之一。

    “做生意的人？”帮什么生意？

    “比如，我做出一批食品类的东西，想要远销出去，想通过一些人的手，销售出去。”

    “哦，师父，您是想卖蕨菜罐头跟枇杷罐头吗？那些罐头是不是都做出来了？”江大夫想到那些罐头就磨拳搓掌的，枇杷罐头的美味他可还记在心里，要是销出去的话，肯定会有一批的人，前去烘抢的，绝对比现在的蕨菜风波还大，只是……、

    “师父……您若是想要大批量的销出去，就得找田家二公子。”

    “田二家公子？”沐希挑眉。他不是一个浪荡公子吗？难道他经商很厉害？

    “师父您可能不知道，田家二公子，他外表虽然放荡不羁，但是商业头脑特别厉害。不止在咱们山城镇里，拥有一半以上的产业，在全国各地都有各种店铺的，他的商业势力，在咱们整个夜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啊。”

    “这么厉害？”沐希惊讶了。难怪他会把墨玉斋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

    “是啊，咱们山城镇里，有一半以上的店铺都攥在他手上的，也是他在暗中操作的，不过，这件事，没人知道，就连田老板都不知道。师父，您知道吗？田二公子，还是云天坊的幕后坊主。”

    “云天坊？”沐希不解了。什么叫云天坊？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三个字的记忆。

    “云天坊在咱们的小城镇里，可能没人知道，但在帝都，还有各繁荣的城镇却是人人都知道的。它是天下第一坊，是天下第一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云天坊里，有专门收集情报的，有暗杀赚钱的，有高价卖官的，还是全国商业龙头，几乎每一个产业都聚集了，连朝廷都要忌惮几分的。”

    沐希眸孔一缩。看他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势力。

    产业遍布天下，情报遍布天下，那是怎样的手腕才能做得到。而且，他才几岁。二十都不到吧。

    沐希忽然对田二公子起了戒备之心。

    “如果田二公子肯定帮忙的话，只多只需三天，三天之内，全国各地，都能够知道咱们的罐头，也只有田二公子，才能够把罐头销往各地，并且造一把火，燎原整个国家。”江大夫忽然也正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沐希忽然转头，正视江大夫。

    江大夫叹了一口气，想到当时，还是心有余悸，同时眼里闪过一抹伤痛。

    “那时候，田老爷让我去他府里看病，我不小心听到的。”江大夫眼神有些飘远，似乎想到了过去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沐希看到他的样子，大概也知道里面一定有故事，不再催促，静等江大夫说话。　“那时候，我夫人还是田二公子的奶娘，跟田二公子一向感情深厚，所以经常都会去田府，那天她正好也在田府。我给田老爷把脉后，本来想去找我娘子的，给我娘子一个生辰的惊喜，成亲多年，我从来都没送过她什么，也没有好好陪过她，可是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在。”

    江大夫说着说着，硬咽起来，眼眸也滋润了。　　“我找遍田府，也没找到我娘子……我就想着，她跟田二公子感情那么好，会不会是去看田二公子了。所以我就去田二公子的小院……我不敢进去，因为当时天色太晚了，怕打扰田二公子，所以我只在假山寻了一圈。田府很大，找了一晚都没找到人，我也累了，就趴在假山后面，小憩了一会，没想到，听到了田二公子布下天罗地网，领着众多云天坊的高手，去刺杀一个朝廷里的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哪个重要人物？

    “对，好像杀了好几个人，有当朝一品大官，好像……好像还有一个王爷，不知道是一王爷还是七王爷，隔得太远，听不大清楚。”

    一王爷？七王爷？是七王爷吧，谁会喊大王爷喊一王爷。

    田二公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一品大官，还有七王爷都敢刺杀，他不怕被灭了满门。

    “那后来呢？那个王爷死了吗？”沐希忍不住问道。

    “应该没有，所以田二公子才会那么生气。我好像听到，那个王爷身边的护卫，所有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就是找不到那个王爷的。田二公子气得重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以我医者的角度来看，田二公子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五脏六腑，全部都错位了，不养个三两年，绝对好不了。”

    沐希眸光深远，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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