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清醒

他下来，沈轩凑上去。“醒了？”

    “嗯”沈玉嘴角含笑点点头，“正好到了饭点便看看陆哥有没有准备。”

    “放心吧，既然是你带回来的，我跟你哥哥自然不会亏待他。”陆微从厨房端着一盘发黄的小青菜跟几罐鸡肉罐头。“那孩子怎样？”

    “很糟糕。”沈玉叹气道。“除了姓名叫做卫玠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被我捡到前，他遇到了什么。”

    不过，比起少年的来历，他对他身上的力量更感兴趣。沈玉收敛笑容，“我去带他下来。”

    “卫玠…卫…”沈轩坐在沙发上默默低语，然后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呲牙咧嘴。把陆微吓得端盘子的手一抖。“怎么了？”

    “我记得中央区上层军方的管理家族就是姓卫，没错吧？”

    “没错，怎么？”

    “你说a市离中央这么近，该不会这个孩子时卫家逃过来的人？”

    陆微一愣，思索片刻、“应该不是，据我所知卫家最小的孩子已经年满十八。”

    “啊…那你觉得私生子可能么？”

    “……”

    沈玉打开门，就与内里□□正在寻找穿衣方法的少年双双愣住。前者没想到少年居然连最基本的生活穿衣都不会，后者则是看着衣服感慨许久。

    在他的大多数记忆里，这个人被绑在实验台上不断地被解剖，电击等。所有人都当他是怪物，谁会在乎怪物有没有穿衣服？

    沈玉看到少年窘迫的模样，笑出声。在少年木讷着脸的眼神飘过来时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给他穿上衬衣，又教他如何扣背带裤，最后不顾对方挣扎，将他抱在怀中，将零碎的头发梳理整齐。

    镜中唇红齿白的干净少年，让卫玠呆愣住。他伸出手摸了摸镜子，镜中的人也跟着他做同样的动作。

    这是他？

    陌生又熟悉的眉眼，在记忆中几近消亡，直到今日再次被拾起。只不过，那又能如何、

    “你啊，若是笑笑，肯定很可爱”沈玉将他从怀中放下，打算牵着他的手下楼，却被卫玠避开。他也不恼，半推半扶着他下楼。

    深咖色的楼梯扶手，暖色的室内家具，甚至是地板也是反着红的木纹，卫玠伸出手摸了摸，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不是人类的事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真不知道身边这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肯定是会再次将他送入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沈轩看到卫玠的一瞬间，眉头皱起。陆微余光注意到用肘关节顶了顶他，屈膝笑眯眯地说。“卫玠是吧？我是陆微，这个是沈轩。”

    沈玉的袖口被拉扯，他看到少年仰着头，立刻心领神会的从口袋中拿出纸笔。

    稚嫩而歪曲的字体浮现在白纸上。【是卫玠。】

    陆微眼底划过一丝柔情，点头，“睡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饿了。吃饭吧。”

    卫玠一直觉得就算他不是人类，但也吃了这么多年人类的食物，谁知他刚吃下没几口，胃里便翻江倒海的翻腾起来。

    沈玉离得最近，匆忙安抚他的后背，却没有任何作用。少年吐出几口饭后，透明的胃液依旧往外翻滚，刺激的他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与面无表情的脸搭配显得极为诡异。

    沈轩想要说什么，却被陆微拉住胳膊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两分多钟，少年才止住呕吐。沈玉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他用手帕擦拭着少年的嘴角，担心的问道。“还好吗？”

    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出现一般。

    卫玠任由沈玉擦拭他的嘴角。他并没有看到沈玉的动作。人类是种自私又渺小的生物，他们彼此利用，却又互相残杀。

    他实在想象不出沈玉这个男人对他如此好的目的是什么？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孩子，就算长大了除了基地，也不过是个喂丧尸的最普通的饲料。

    陆微看了看沈轩，问道、“这是变异吗？”

    丧尸与异能者的变异很相符。两者都会发烧，只不过前者会逐渐排斥人类的食物，紧接着丧失感官，最后丧失理智。

    他实在是不好问出这个孩子是否变异为丧尸的话，更何况他们在基地门口的检查那里都过了关。

    只希望是他多虑了。

    卫玠恢复过来，【你们是异能者？】

    沈玉抚摸着少年的发，用手量了量他的温度。“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以后就是你的家。”

    家？

    【小玠，这里是微光孤儿院，今后就是你的家。】

    老人身上镀着一层金色的光芒，曾经一度在黑暗与恐惧中支撑着他。

    【怪物！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同样也是她，身上沾满的是从他身上喷溅出的血液，眼睛里满是怨念与仇恨。

    家…吗…

    血红的丝线在他眼底杂乱无章的划过。

    这群狡猾的人类居然妄图用这一个字来束缚他，他怎么可能会上当？所谓的温馨不过是假象，背叛，猜疑，是人类最拿手的戏份。

    若是这样的家他不需要。

    “啪—”卫玠拍开头顶上沈玉的手，同时感到懊悔。

    这个人类身上的气息与其余人不同，居然被近身，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