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的刺痛，渐渐将他浑浊的意识唤醒。

    莫伦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解释，一低头发现李延年咻的睁开了眼睛。

    他惶然无措地把手臂抬起到半空中，下意识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会把对方抱在怀里，为什么他们会一起洗澡，又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香甜味道。可开口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事实上，李延年不全然是茫然的。

    在最初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那一刻，他就敏锐地认识到可能是抑制剂出了问题。怪他一直以来都太疏忽了，对莫伦也根本没有任何心防，以至于在信息素从四肢百骸深处席卷而来时，他不知道如何去克制，也没有克制的能力，只能任由身体虚弱地倒下。随后莫伦走过来抱起自己，他也是知道的，甚至在对方脱干净自己衣服发生了某种激烈的生理反应时也有清楚的意识。当然他并不是张开眼睛看到的，而是意识的触觉无意中就闯入进入了莫伦精神世界，看到了他精神世界的一片欢愉和激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

    他在一个高等级未婚哨兵面前主动发情，释放信息素，还是大量的超过了常量的信息素，这不是把自己送给人家啃是什么？莫伦吃了他还能留下骨头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做柳下惠死死忍耐住不动你一根汗毛？

    李延年没那么天真，他是有点没心没肺不错，可智商没有问题，这点道理他还弄得清楚。至于后来两人是如何*在房间里胡天胡地了两个多小时，他难以启齿的那个地方都红肿的不像话，他倒是没有太大记忆了。

    意识清明后，李延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莫伦脸上那种小心翼翼的忐忑表情。这个男人是联盟最强大的机甲战神，却在□□上没有什么经验，在他进入自己身体之前，貌似还用个人终端上天网查找了一部分资料。尽管时间很短暂，但他的意思触角参与他的整个精神世界的变化过程，自然知道他曾为什么纠结、犹豫和担忧。就为了他这十几分钟的尊重和忍耐，李延年都决定不去责怪他。这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才导致的结果，他怎么有脸去责备莫伦？

    “延年，你知道自己是个向导吗？”莫伦心脏咚咚乱跳，对于怎么解释这件事能让徒弟更容易介绍他还没有一个章程，猛然之间他只能从只开始说起。

    李延年不自然地移动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在发现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不可能从他身上离开后，果断倒了下来，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脸蛋绯红地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使用抑制剂不当会造成这种后果，我是在斯坦福环出生的，那个地方你知道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当初为了自保不得不使用抑制剂，后来考到贝勒斯军校也想要购买更好的抑制剂，那里的黑市上会出售效果更好的抑制剂。”

    莫伦皱起眉头，把他搂的更紧了些，“你提前进入了成熟期，信息素突然爆发性倾泻……我没有办法阻止，所以只能……希望你不要生气。放心，我做了万全的准备工作，你这次不会怀孕的。不过进入成熟期的向导身体都比过去更加敏感，你如果不愿意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内我都不会再和你结合，让你的身体先适应一段时间，孩子的事情不需要着急，你还小，等我们将来结婚了再要孩子也不晚。”

    李延年顿时吃惊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愣然地盯着他，“师，师父……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懂。

    莫伦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说道：“我想过了，你现在刚满十九岁，结婚实在太早，也不利于你的学业，那就只能暂时隐瞒我们的关系，等到你毕业之后就马上结婚。结婚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定居在首都星，喜欢哪里都可以，我置办一套新住宅的积蓄还是有的，可以尽情选择你喜欢的。工作最好就近，因为我终身服从于军方，伴侣也要入军籍，到时候看你愿意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去申请和进修。孩子不着急要，我也不算太老，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许多野生向导都有自己的职业期望，因为害怕和哨兵的结合影响自己的志向和理想所以宁愿一辈子使用抑制剂过孤单的生活，你不必那样，我会尽可能尊重你的心愿。”

    不是，等等……话题什么时候扯到那么远了？李延年尴尬地把头抬起来，羞于去看莫伦精装结实的胸肌，轻咳一声说：“师父，你等下！我，我们什么到了要考虑未来伴侣生活的地步了？我们只不过是因为一次意外发生了一次x生活，师徒关系变得有些尴尬了，但男人大丈夫何必在这种事上过于纠结，我都不介意被你这样那样了，你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多？还有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生孩子啊！”

    李延年其实是个思想挺矛盾的人，说传统也传统，说开放也开放，他成年后向往正常家庭的幸福生活，却也不见得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和一夜情这样的事情。在电竞圈里待了四五年，也见过好几对同性恋人，他都不觉得反感和厌恶，反倒有些羡慕他们之间那种相互扶持和为共同理想一起奋斗的感情。可如果这事儿换到他自己身上，他却有些无法想象。不是无法接受，而是这样的进展速度未免太快了，快到刚见面就上床的程度，思想却考虑到将来四五年的事情，随便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想到那么远吧？！

    可莫伦却在两人的关系发生突变后想到了若干年之后事情和安排，甚至于计划好了五年后他们可以生几个孩子，他要给孩子买什么样的玩具和童车。

    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不同，让他们在面对这件事时出现了明显的偏差和分歧。而李延年的回答瞬间给莫伦的精神世界带来了一场恶性冰雹，把每一朵娇娆盛开的鲜花都砸的面目全非。

    失望、沮丧和不解在莫伦的眼底徘徊逡巡，他觉得自己心口被插上了一把粒子刀，浑身的力气都被它给吸走。

    不过片刻后他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婚约者？延年，你不需要担心那件事情，我会亲自给全联盟的公民做出解释，我会取消那个公告。”

    李延年不是铁石心肠，莫伦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那些承诺他多少也有想到真相的一角，但他属于21世纪大男人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能够放下芥蒂，毫无障碍地接受这样一段关系，所以才如此口气强硬地反问他。但向导和哨兵通过结合完成的意识层面的融合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东西，莫伦精神世界里每一分的情绪波动都会在瞬间传递给他的意识触角，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深沉而内敛的情感在自己醒来这段时间有着多大巨大而强烈的波动。对此，他十分愧疚和难受，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对大家最好的。

    然而听到他提及要取消寻找婚约者的公告，李延年心头突然蔓延起来一丝丝细密的疼。

    以莫伦的身份，如果出尔反尔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必然相当严重。可他却为了要对自己负责，毫不犹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李延年懊丧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决然地反驳和拒绝。

    “你就不怕舆论的谴责，公民的轻视么……”李延年轻声问，底气已然没有刚才那样足了。

    莫伦的神色这才轻松几分，低头轻吻他的唇瓣，“没关系，这些压力我来扛，你只要好好做你自己。”

    “但是，但是我还没有……唔……”

    有时候军人的强势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正面效果，莫伦抱着自己喜欢的向导，哪里能控制住不去爱抚他，几个冗长的亲吻过后，李延年只剩下喘息的力气，在浴室的蒸汽里发泄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一丁点怒意，“我们昨天还是师徒，今天就……你不觉得这草率也太荒谬了吗？！”

    莫伦收敛了微笑想了想，点头道：“是有些草率，跳过了约会和定情的阶段，我也觉得非常遗憾。不如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去约会，你喜欢做什么？”

    “我就喜欢驾驶机甲和每天打架！”李延年恶狠狠地说。这个男人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他表现的像是已经决定要接受伴侣关系了？！

    可这哪里吓退的了莫伦，他反而还很高兴，“那正好，我有全联盟最好的私人机甲训练场，你想什么时候打，我都奉陪！一直打到你高兴满足为止。我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都可以配合你。”

    李延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也下不去，是谁说认真的老实人不会气人的，他都要气的吐血了！不过听到这些话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浓浓暖意和感动也绝对真实，他只不过和男人发生过一次x关系而已，他就主动承担起今后两人一起生活要面临的所有麻烦和困难，这份担当和勇气放在任何时代都无法令人狠心回绝。

    可感动归感动，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好感是有，可距离爱情还远远不够。

    李延年不甘心地把自己的心动归结于向导对于自家哨兵的绝对服从性上，无奈地扶住额头晃了晃，“我……我想一个人静静，你给我几天时间行吗？”

    莫伦伸手把他从水里拉起来，无视他的挣扎用宽大的浴巾将人细心裹住，答应道：“好。”心底却已经把傻徒弟的反应判定为默认，把他抱起来送回、上躺好，就主动承担起收拾屋子和散落一地的衣物的任务，把空间留给李延年独自安静地思考。

    后知后觉的李延年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门，他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