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餐厅里的爱情（上）

    p>　　“鸡公仔，尾弯弯，做人媳妇好艰难……”这首广州儿歌，从小就听妈妈唱

    过。 现在我把它拿出来，是想同另一则有关做媳妇的故事联系起来。

    那一则有关做媳妇的故事说，有一位做新媳妇的女人，她对家婆的封建家法管教，感到十分反感，时常对家婆流露出不满的情绪。谁知，几十年过去了，轮到她自己做起家婆的时候，她又拿出当年老家婆管教她的那一套封建家法，去管教她的儿媳妇了。如此类推，不断地延续下去，真可谓是代代相传。

    现在，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者，看来也或多或少地被这种代代相传的思想影响着，因而，许多时候对眼下年轻人的不少看法，往往表现出相当守旧的观念。

    譬如说，改革开放以来，年轻人对“真好、真棒、了不起、真时髦”等词语，他们在表达思想感情的时候，喜欢用“爆棚、真沙、够流、够劲”一类的口头语来代替，老人家听了，便觉得很不是味道。至于看到年轻人在街上哼着通俗的流行歌曲，在舞池里男女手拉着手转上几圈“迪斯科”，更是看不惯了！

    当然，如果年轻人在婚姻上自作主张，不服从老人家的意愿，那更是非同小可的大逆不道了！

    其实，大凡做父母的，祈望给儿子娶个好媳妇，给女儿嫁个乖女婿，这良好的愿望是无可非议的。天下父母心，心同此思，思同此情，情同此理，习以为常了。

    遗憾者，要是年轻人不按照老人家的既定方针办，做父母的便大动肝火，甚至连肺也气得要炸开了！这恐怕不太应该了吧？

    且看我们的陈伯吧！他大名陈坚，原是某工厂的一位科室干部。前年退休在家，一向为人正直厚道，深得邻里的尊敬。

    陈伯这辈子同老伴陈婶生了两男一女，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就剩下掌上明珠般的女儿丽容叫老两口操心。

    丽容今年24岁，在东苑餐厅当服务员。丽容长得非常俊俏，如果用古人描绘美女的词句“闭月羞花之貌”来形容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人们都说，丽容是东苑餐厅的一枝花，要是广州市的石门古井还能够返照的话，在五羊城的美景里，一定少不了她那美丽动人的倩影。

    丽容高中毕业后，执意不考大学，走去报名专修电脑。

    父亲陈伯对她说：“阿容！你放弃考大学的机会我不怪你，可你学会了电脑却往餐厅里钻又有什么出息？你两位哥哥成家早，只好在国内谋出路了，你呢？依我看还是到你姑妈那边去会更好些。“

    提起丽容的姑妈，自然是陈伯的亲姐姐了，她在新西兰的惠灵顿经商。说来话就长了！原来陈伯那一代的亲人，全都侨居在国外。

    1950年初，陈伯的祖父病危，催促陈伯的父亲去新西兰惠灵顿继承产业。当时，陈伯的父亲横下一条心，把年纪最小的儿子陈伯留下，带着陈伯的哥哥和姐姐出国去了！

    临走时，陈伯的父亲三番五次地叮嘱他说：“阿坚啊！你千万不要怨恨我这样忍心把你留下，你可是我们陈家留在乡梓的血脉啊！我们这回出去，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也说不准。不过，有你留在家乡，往后外面的亲人回来，也有个照应啊！”

    二十几年前，陈伯的父母还健在，他们每次从新西兰惠灵顿回来，都叫陈伯到外面去看看，但他始终都没有去。

    现在，每当陈伯向女儿丽容提起要她出国的时候，丽容便呶起一张小嘴，反问道：“阿爸！以前爷爷健在时曾经好几次叫您出去，您为什么不出去？我觉得现在这里挺好的，您干吗要我离开您老人家独自去漂洋过海呢？”

    陈伯听女儿这样说，也觉得在理，笑着对女儿说：“当年你爷爷既然从一开始把我留下来，我就自然不想再走了。不是有‘父母之命不可违’的古训吗？你是我的女儿，做阿爸的就是想你到姑妈那里去，将来找个好夫婿，使日子过得更舒适些。这有什么不好呢？”

    “阿爸！”丽容嚷了起来，说：“当年爷爷把您留下来，日子过得那样艰苦，您都挺过来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挨到改革开放的大好日子，您却要我离开。阿爸啊！您没有听人家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东西南北中，发财在广东。’其实，现在广州这个地方，遍地都是黄金，就看您懂不懂得生财之道，把地上的黄金一块一块地把它捡起来！我认为，生活要过得舒适，也不一定要到姑妈那里去，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才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奋斗目标。”

    陈伯听女儿这么说，思前想后心里感到很矛盾，只好支支吾吾地敷衍了女儿几句，不再作声了。

    去年春节，陈伯单位的厂长来陈伯家拜年并留下吃饭，厂长一见到丽容，心里便乐开了花！原来这厂长的儿子比丽容大一岁，在大学理工科毕业后，分配到厂里当技术员。厂长正为他儿子的婚事着急哩！

    一个星期后，厂长叫厂里劳资科的一位科长来陈伯家说媒了！陈伯与陈婶仔细商量了半响，认为女儿丽容既然不肯出国到姑妈那里去，那就让她出嫁吧！眼下厂长儿子这头亲事又非同一般，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了。

    接着，陈伯与厂长双方为儿女的婚事认真地交换了意见，研究了许多细节性的具体安排，诸如先由厂里出面，招聘丽容进厂当合同工，然后由陈伯夫妇在适当的时候带丽容到厂长家里吃饭，创造条件让丽容同厂长的儿子见面，让他们有融洽的机会接触，培养感情，双方家长趁势从旁撮合，促其“自由恋爱”，免得被人看出是父母包办，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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