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些时候，人总是容易得意过头。

    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话应用在柯沫身上，应该很有道理。

    “柯沫，今天我去收发室看见有你的包裹。”松崎对她说。五四公演的排练已经进入紧张阶段。

    “哦，好的，谢谢。”

    “谁啊？”松崎好奇地问。

    “当然是男朋友了。”劳琳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柯沫肩上，她不怀好意地歪着嘴冲这松崎笑。后面的话是，怎么，你不好受了。

    松崎没理她，直接问柯沫说：“柯沫，你和你男朋友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跟你有关系吗？”

    柯沫没有去注意对方的表情变化。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排练已经差不多了，她已经准备走了。柯沫很奇怪，蒙代干嘛要给自己寄包裹。见面不是很方便吗？柯沫到行政楼门房去拿包裹。是蒙代的包裹。

    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地拆开。真的有双手套。还有信。柯沫看了看那副手套，是用蓝白灰三种线织的。

    “哇，这是买的吧！”柯沫戴上手套。

    奇怪的是，里面有一块硬的。

    是她的玉。

    “开什么玩笑？”

    柯沫突然觉得，眼睛好酸。

    柯沫翻出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柯沫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事情太突然，她什么都不想相信。

    星期五的晚上，劳琳回家了。又是一个人的一天。柯沫一个人坐在麦当劳，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女生点了一份土豆泥，在靠近窗户的桌边坐下，发短信。她没有吃，将近一个小时后，清洁人员来收拾桌子，她没有示意就让清洁人员把还没吃的土豆泥收走了。她茫然的起身，走出了大门。

    一对情侣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地吃完各自点的食物，两个人沉默地望着对方。

    坐在窗边的另外那对情侣之间漫长的沉默终于被男方的一通电话打破。男方接电话时，语气透着不耐烦，但时而又说些安慰的话。不明所以地，坐在他对面的女生开始哭，男生呵斥那个女生别太小题大作。柯沫仿佛明白了什么，已经看不下去。她起身，从背包里取出MP5，用耳机堵上耳朵，不想再看。

    周围泛着灰色光芒的人，无意间看到那个女生的眼泪，却在她的心里泛起酸楚。

    明明不是她，不该哭的，却抑制不了眼中的液体。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觉得惊讶，又觉得自己好笑。

    餐厅里回荡着得到售后礼品的孩子们的笑声。

    没思考而留下的过往是一种回忆，深思熟虑而留下的过往也是一种回忆。当某个人化为一抔尘土，此人自身的种种回忆也就随风消散了。所留下的，只存在与活着的人的心中。一旦这些人亦化为尘土，那某个人存在的痕迹，就变得难以寻觅了。

    对柯沫而言，蒙代就像某个梦幻的不真实的存在，即使是美梦，却在梦醒后，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靥。

    生活之中，上网的意义消失了。她再也不会因为谁在线上而不和自己聊天而寂寞，因为悲伤和寂寞将在此后成为习惯。当一时忘记又突然记起某段曾经其实不是真的的事实，心里好不容易填满却因某人消逝而被剜走的部分，就开始阵阵抽搐，发疼，疼到她心里的酸楚伴着泪水像线一样肆意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