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朔间凛这样年纪的学生深夜还在外面游荡一定会上来询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朔间凛带上了一个轻便不会影响自己行动的相机作为小道具。这样的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因为以前独自一人居住的时候也有需要半夜出门处理一些不普通的工作的情况。

    朔间凛的身手也是在一个又一个普通或者不普通的工作中锻炼起来的。

    而且，相机有时候也是很有用的……去到那几个地方，朔间凛都可以让它发挥它真正的作用，拍摄。

    主要作用变成小道具的相机在默默地哭泣。

    除妖师被当做一种职业在进行传承，有的人是半路学成的野路子，有的人是继承了家族的学问的专业除妖人。培育出后者的往往是除妖世家，朔间凛觉得估计也只有除妖世家那样的实力丰富的家族才有能力做出连自称是大妖怪的黑鹰都没办法逃过的封印。所以，他今晚的目的就是在各个除妖世家的附近都走一圈，先查探一下他们的守卫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潜入。

    朔间凛也有点怀疑依照自己现在的实力到底能不能从这些大家族中全身而退，因为他也是第一次了解除妖师家族，不太清楚对方的实力跟自己相差多少。但如果他一直以来都是畏首畏尾地不敢做事，现在也就不会拥有敢于潜入的勇气了。他倒是不担心受伤，朔间凛并不是去跟别人硬碰硬打架的，只要能保证速度够快撤离够迅速就可以了。即使受伤了，也可以回去以后再慢慢治疗。

    轻缓的呼吸着，朔间凛装作是在街上散步逐渐靠近第一个目标。

    在八原以及附近的除妖师家族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但朔间凛来到的第一个就设置有各种各样的防护，想要仔细地观察他们的宅子很难不被除妖师的式神发现。朔间凛想了想，也不遮掩，像是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一样直接靠近了这一家住宅的大门一边看着一边发出感叹。

    “这里感觉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啊。”

    听到人声，空无一人的紧闭的门口上有一张式神纸片轻轻地飘动了一下。

    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发出吱呀声。

    “少年，这么晚了，来到我的家门前是有什么事情吗？”

    黑色长发的男子穿着黑色的和服，淡漠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朔间凛。朔间凛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与他对视，说：“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是最近搬来这附近的，名字叫朔间凛，今天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就来到这里……”

    “这么晚出门，可不安全啊。”男子语速缓慢地说着，暗红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朔间凛鲜红色的眼睛，朔间凛也不畏惧，迎面对上对方的打量，同时也在打量着对方。

    门口的亮光只有被挂在门口的两个灯笼，灯笼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朔间凛隐约看到男子右眼被什么白色的东西遮盖着，心里猜测他的眼睛会不会是受了伤。

    如果是一个伤员的话，两个人打起来对方应该追不上他……

    才刚见面就已经开始想着等会儿打起来了要怎么办才好，朔间凛有被塞顿评论过是一个好战分子，但他本人更愿意把这个叫做深谋远虑。

    朔间凛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啊，的确是很晚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家里不会在意的，而且要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应对的。”

    “年轻气盛也是好事。”男子的眼神让朔间凛感到像是被蛇注视着一样，有一种微妙的危险感觉，他听到男子轻笑着说道，“早些回家吧，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是这样的夜里啊。”

    男子不再说话，只用一种送客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转身就要回去住宅里。朔间凛站在门口，抬高声音对那个背影说：“等等。”

    男子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子，语气冷漠。

    “嗯？还有什么事吗。”

    “您的家里看上去有很多妖怪，”朔间凛收起了天真的笑容，用一种为对方担忧的表情说，“您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受伤了……真的没关系吗？那个，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胡说的话可以不用管我……”

    “妖怪？”

    男子的眼神中终于不再是淡漠，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情绪：“你能看得见？看得见多少？”

    “很多。屋子四周每个角落都有两个看上去像是守卫的妖怪，你的身后也有一个女孩子在跟着，但是不像是要伤害你的样子。我的身后也有一个妖怪，看上去对我很警戒。”

    “那是我的式神。既然知道了妖怪对你有攻击意向，你不害怕吗？”男子说着，朔间凛能从他暗红色的眼睛中感受到缠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朔间凛像是平常聊天一样，用着今天吃了什么饭的语气轻松地说：“我倒是觉得还好，平常也会遇到一些想要攻击我的妖怪，不过都被我打回去了。”

    “哦？这样吗……”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瞳色中隐隐映着灯笼中的烛光，以及站在烛光下的少年。

    “本来是不想和你这样的少年再待下去的……不过，如果你是能看得见的人的话，趁着我现在有兴致，花费一点时间也未尝不可。

    正好，今夜月色明朗，要来喝一杯茶吗。”

    朔间凛弯了弯唇角。

    “我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