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蒋晋阳离开的第七天。

    宋暖清晰地认识到，“习惯”是个很可怕的词。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地推旁边，因为蒋晋阳总会告诉她几点了，她还能多赖床几分钟。

    中午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地给他递筷子，因为他总爱说，她递给他的筷子，吃饭会比较香，有爱的味道。

    而傍晚饭后，一个人的散步，少了蒋晋阳的喋喋不休，竟格外无趣、冗长。

    明明就两个月。

    自己口口声声说的，短暂的两个月，根本不足以了解彼此，肯定彼此的两个月，他却无声又无息，渗透进了她的生活。

    像水，无色无味，惊觉时，已经如空气一般，让人无法离开。

    离不开啊……

    宋暖在心里自嘲一笑，突然想到蒋晋阳承诺的答案。

    一切明朗之后，大略便不用离开了吧？

    思及此，宋暖豁然开朗。

    反正是不离开，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差别呢？

    想通这一层，宋暖果断收拾东西，定了当晚的机票，连夜飞往美国。

    甚至，阿文阿武，宋暖都瞒了，说是医院急诊班搪塞过去了，只等着给蒋晋阳一个大大的“惊喜”！

    宋暖抵达华盛顿时，是早上四点钟，在机场简单地解决了早餐，然后就往蒋晋阳的分公司赶。

    自然，在出发前，宋暖已经做足功课，地址什么的已经记下。

    拦了辆的士，往分公司去。

    熟悉的美式英语让宋暖格外适应，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少了困倦。

    又算了算时间，宋暖给吕少廷发了封邮件，告知自己“翘班”的事。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目的地。

    宋暖付了钱，下车等找零时，司机却递给宋暖一个文件袋，而后不给宋暖任何发问的机会，疾驰而去。这大清早的，还真是够诡异的！

    宋暖摇了摇头，狐疑地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的东西不多，就几页关于蒋晋阳最近在美国的行踪，或者说目的一一他在找人。

    一个女人，一个他可能很在乎的女人……

    宋暖有些艰难地翻阅着，等看完，手心已经湿润。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浑身轻颤。

    她自然明白，这是有心人刻意让她知道的，意在挑拨。

    可她也知道，无风不起浪，自己人已经站在分公司门口，有心人还敢如此振振有词，不难想见，蒋晋阳这次逗留美国，怕真是有一些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内幕。

    长出了一口气，宋暖将手中的文件袋连同里头的书页一同对半撕开，一直撕到一厘米一截的大小，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宋暖就坐在分公司大门旁边的石墩子上。

    到了早上八点，忙碌的人陆续上演自己的生活，宋暖却依旧木讷地坐着。

    “暖、暖暖？”蒋晋阳惊讶的声音，证明宋暖这次的“惊喜”十分成功。

    “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

    如果没有先前的那个公文袋，宋暖也许会更有兴致欣赏口吃的蒋晋阳。

    “惊喜吗？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呢，去你办公室歇歇。”

    “去我住的公寓吧。”蒋晋阳巧妙地避开话题，脸上的慌乱却有一丝来不及隐藏。

    “你的办公室很乱吗？这么见不得人。”

    宋暖打趣，不再给蒋晋阳说话的时间，转身就往分公司入口走去。

    一时，最为难的人成了保安。

    拦或不拦宋暖，成了一个问题。

    拦吧，看她和蒋晋阳熟络的模样，还一前一后走着，似乎不该拦。

    可不拦吧，自己又违反了工作条例。

    没等两个保安想出个所以然来，宋暖已经进了大门，直接往蒋晋阳办公的地方走去。

    蒋晋阳无暇考虑宋暖为何如此熟悉这里，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拦住她。

    “为什么，办公室藏了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吗？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蒋晋阳沉默。

    “不是说要给我所有问题的答案吗？”

    一句轻若耳语的问话，松了蒋晋阳的手。

    再没阻拦，宋暖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