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初次表白

    “你要出门吗？”

    明华容怎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直视姬祟云毫不掩饰热切眼眸，便稍稍别过头去，错开了视线：“我要入宫。”

    “入宫？”姬祟云闻言不由一惊。他临去昭庆陪都之前可是特地让甄老留下来暗中留意这边有无异常，可怎么连这么大事甄老也未能打听到？

    感觉到他紧张，明华容下意识解释道：“是长公主邀我入宫小住，今天下午瑾王才过来告诉我。”

    话未说完，她心内便是一阵懊恼：明明早决定对这个人冷淡以待了，为什么一对上他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软化了态度？

    姬祟云并不知道到她小小心结，只是沉吟道：“今天知会，明天就要过去，为何如此着急？还有，今晚进来时，我见你家灯火似乎不如以前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明华容不禁有些惊讶于他敏锐。她迟疑着，还想要不要告诉对方真相，便又听姬祟云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出了事？你说说情况，也许有我能帮忙地方。”

    “……也没什么，意料之中事情而已。”再一次地，理智阻止之前，身体先擅作自主开了口：“明守靖终于承认当年他为了往上爬，杀死了我母亲与他亲生哥哥，出事时又恰好被瑾王撞破。瑾王已决定向皇上密奏此事，用不了多久，明守靖就会被削官去职，贬为庶民。届时所有人都会搬离这里吧。”

    姬祟云自然知道明守靖是她父亲，听罢不禁大吃一惊。刚想安慰几句，但见明华容面色如常，并无伤心之色，只是眼神愈发冷冽，唇边也带了一抹淡淡讥笑。

    微愣之际，回想起与明华容结识以来点点滴滴，心念电转，他脑内陡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念头：“终于承认……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明华容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真是很敏锐，不错，我确实早就知道。”

    不是我敏锐，只是和你相关事我都特别关心，所以脑子也转得比平时些。姬祟云心中默默说道。

    得到她肯定回答，他却有一瞬间失神：自己曾百般猜测为何她明明锦衣玉食，聪颖过人，眼中却有太多心事沉淀，也从不曾看她发自内心地笑过，原来竟是为这个原因么……因为名利，母亲竟被野心勃勃父亲杀死。这般行径，委实令人发指。这种丧心病狂事旁观者单是听着便觉得齿冷，而她身为当事人，不幸有这么个父亲，心内纠结苦楚不知有多深。

    想到这里，姬祟云情不自禁扶住她削瘦但挺直，隐隐透着倔强意味肩膀，低声说道：“辛苦你了。”

    肩上传来温热触感时候，明华容不由自主地一颤，本能地就想刚才他手甩开，但却听到了他低沉话语。不是安慰，不是劝解，只是这么平平无奇一句，却重重撞她心上，令她心头一片痛楚酸软，刹那间泪盈于睫，险些不可自抑地堕下泪来。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便忘了要推开他。两人就这么贴得极近地，静静站了片刻，直到确定眼泪不会失控，明华容才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心苦，是命苦。”

    这笑话并不好笑，但姬祟云却很捧场地哈哈笑了两声，道：“不是心苦才好，人是执拗，认定看法很难改变。可处境不同，只要有人拉你一把，马上就能豁然开朗。”

    “拉我一把？”明华容垂眸看着空空如也手掌，低声说道：“但这条路一直是我自己走啊，从来就只有我自己一个，哪里会有人来拉我呢。”

    话音未落，她顿觉掌中一热，姬祟云已拉起了她手，认真说道：“那是以前，现你有我，我会一直陪你。”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出这几乎是等同于表明心迹了，本来温度稍退脸不禁又开始发烧。与此同时，心中却生出紧张而隐秘期待。

    但教他深感失望是，明华容却似乎没有察觉出他话语里深意，只定定看着两人交握手掌。半晌，浅笑着挣脱开去：“本非同路，何必奢谈什么一直。”

    她手凉得像贮藏棱冰，紧紧握手中时仿佛随时可能融化。让他情不自禁猜想：她心是否也同这掌心一样冻得*不开窍？

    可还未等他将她捂热，她便游鱼般挣滑出去，并说出那样话语，令徒留原地他满心怅然。

    “我——”

    感觉到掌中空落，姬祟云心头一片空茫，下意识地刚要说话，却听明华容若无其事地说道：“已经开春了，算算日子，商队差不多该准备起航了吧？姬公子，我可是很期待你能给我带回多少红利来。”

    他们本是因商定航海商队合作才开始接近，按说明华容提供了航海图，催问何时动身也情理之中。但目前境况下，却由不得姬祟云不多想。琥珀色双眼微微一眯，掩去一抹过于危险眼神，他问道：“你想赶我走？”

    这个人真是相当敏锐……明华容心内再度苦笑一声，口中却说道：“姬公子多心了，我现处境不妙，眼见得就缺钱花了，自然得催上一催。”

    “缺钱？”姬祟云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借口：“你缺多少只管开口，我统统会给你。再者，偌大一个尚书府，难道竟会管你一个女儿家要安家费么？”

    明华容很不喜欢他这种咄咄逼人态度，加上被揭穿了伪饰借口有些羞怒，便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姬公子，商言商，如果你非要顾左右而言他，不给我一个满意答案话，我们合作关系就到此为止，我不想把这么重要事托付给一个不守信诺人。”

    姬祟云闻言气极反笑：“商言商？事到如今，你认为我们关系还只是合作者而已吗？”

    他眼中有几分薄怒，多却是伤怀。捕捉到这些神情，明华容不由自主呼吸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再打量她脸上虽然毫无表情，眼中却有掩不住淡淡后悔与慌张，姬祟云顿时心软下来。心内无声一叹，将她双手紧紧握住，沉声说道：“也许你经历过背叛和欺骗，才会这么警惕防备。但不要轻易把我推开，我和那些伤害过你人是不一样。我宁可自己死了，也绝不会伤害你半分。”

    如果说之前他说会一直陪着自己时，明华容还可以装作没有意，但眼下这般情真意切表白，她已没有法子再忽略无视。

    可是，要她怎么回答呢？此生她根本再无意与任何人有瓜葛，心心念念想只有复仇二字。现白氏母女与明守靖已然她设计下走上了悬崖，只要再轻轻一推，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想就势利用枝蔓牵扯，将瑾王与白家人一起带下深渊，则还需要加周密细致计划安排。这关键时刻，她本就不该为了任何事情分心伤神，亦无需介怀他想法，只要毫不犹豫地拒绝就好。但是……她竟开不了口。凝视着他琥珀色眼眸，她嘴唇张合数次，却根本说不出早已准备好拒绝话语。

    察觉到她迟疑，姬祟云心内却是一片狂喜。强捺着不顾一切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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