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债

根本听不见。

    蓦地，沈安熠红了眼。

    看着商寒将他喜欢的点心摆满墓碑前。

    芙蓉斋的点心在空气中发散着诱人的香味。

    沈安熠一一看过去，不知道怎么的触动了心里的情绪。红着眼，扑上去试图对商寒拳打脚踢。

    “你走开！我不要你！老子死都死了你还到我面前晃，走开！”

    商寒一无所觉的仍然坐在地上，看着沈安熠的照片，仿佛这样下去就是一辈子。

    沈安熠用手遮住脸，缓缓地蹲下，泣不成声，“商寒，你走啊，不要被我拖累一辈子啊……”

    商寒愣了愣，似乎可以感觉到小孩体内翻涌着的悲伤。

    “你……”

    “闭嘴，小爷没哭。”沈安熠将商寒推开，猛地背过身，用袖子用力的擦着眼睛，小孩子柔嫩的皮肤由于摩擦的太过用力，使他的眼角红红的。

    搞不懂小孩的情绪变化，以为小孩还沉浸在昨天差点溺水的情绪。商寒伸出手，再次揉了一下他的头，“好了，别哭了，下次去河里面玩的时候小心点。”

    “都说了没哭。”沈安熠别扭的反驳，转过身来，眼角红红的。

    “进来吧。”商寒抓住沈安熠的手，往前面走。

    看着商寒的背影，清瘦的少年还没有以后的成熟男人的气势，肩胛间隐约的可以看见以后的雏形，沈安熠看着这样的少年，悄悄地，悄悄地握紧了他们相握的手。

    “小熠，来来来，尝尝这个。”商妈妈端出一盘点心。“这个是家里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和你的胃口。”

    商寒的妈妈林雪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独自拉扯小孩长大已经够不容易了，自然也没有闲钱去买别的东西。

    沈安熠对着林雪笑了笑，“谢谢林妈妈。”说完拿起一块点心就丢嘴巴里面了，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

    “好吃！”沈安熠的眼睛笑的弯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眉眼间的幸福神色骗不了人。

    看着沈安熠吃的开心，林雪笑了笑，“好了，小熠，你就和小寒哥哥玩，林妈妈去做午饭了，等会你就和奶奶一起到这边吃，怎么样？”

    沈安熠点了点头，“好啊。”

    商寒在一旁看着书，沈安熠无聊的站起来看着橱窗里面摆着的东西。

    一个相框，里面的林雪笑的灿烂，怀里抱着表情严肃的商寒。

    看着看着沈安熠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了声音，商寒看向沈安熠的方向，小孩站在相框前，指着相框扭过头问他，“你从小就这么严肃啊。”

    从看到小孩站在相框前的那一刻，商寒就有一点忐忑。一听到不是自己想的那个问题，莫名的商寒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自己家现在挺好，但是他还是怕小孩介意。

    沈安熠一看商寒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上一世自己就指着相框问商寒关于他爸爸的事。

    得到的结果是他父亲早就死了。

    后来商寒的母亲出了事，商寒的父亲来接他，自己还质问过商寒为什么骗自己。

    当时商寒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好。

    也许是被林母的死亡刺激到，沈安熠那个时候的情绪莫名其妙的特别激动，二话不说的扭头就走，再也没和商寒联系。

    商寒也被带回了商家，他们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之后还是沈安熠自己忍不住然后和商寒和好。

    后来，知晓了商家的事情之后，沈安熠觉得，也许对于商寒来说，他的那个父亲，还不如早就死了的好。

    沈安熠走上前，拽住商寒的袖子，“商寒，我想看看你的相册。”

    商寒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孩，“叫哥。”

    沈安熠装作没听到。

    “叫我哥哥。”商寒又重复了一遍。

    “小寒哥哥。”沈安熠一字一顿的咬着牙重复。商寒痛快的站起身，上楼拿相册。沈安熠盯着他得意的背影，默默磨牙。

    沈安熠接过商寒递过来的相册，趴在沙发上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张，一个肉呼呼光溜溜的婴儿坐在沙发上，微微拧着眉，乌黑的眼睛盯着镜头。

    “噗——”只这一张就让沈安熠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沈安熠开心的笑声扰的商寒根本没法看书，把书放到一边，商寒索性坐到沈安熠的旁边，陪他一起看。

    “这个是我一岁的时候，母亲带我去游乐场。”商寒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抓着一个圆滚滚的气球，对着镜头微微的提了提嘴角。

    沈安熠看着那个小孩，沉默了……这个，算是笑吧？

    想到这里，沈安熠古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商寒。

    商寒侧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安熠一瞬间觉得这个时候商寒和以后那个面无表情的逼着自己背书的人重合了。

    原来面瘫是从小养成的……